八月的晴天,天空是宝石一般的蓝。


日出之前

cp:立白。半电影《爱在朝阳破晓前》AU设。旧文补档

warning:巨狗血    立第一人称视角    角色可能崩坏    有白单箭头露的描写,除此以外本文所出现的一切组合均不含爱情    架空世界请勿认真

一点参考资料:“塔塔” 

我写得好烂好乱,我想杀了我自己,人菜瘾大真的是。

正文如下:



Summary:这就是爱,这就是人人渴求其垂怜的所谓“爱”。



怎么跟你开始讲呢?我那时坐在列车上读一本书,书名是《幸福的钥匙》①。可笑的是,写这本书的作者不仅没有得到幸福,反而因此断送了一生。但是我仍然喜欢这书,我在里面读到了我自己。

我再一次尝试着将自己的思绪缠绕在美妙的词句上,那对夫妇显然不肯让我在书中独享宁静。他们的声音越来越高了。

身后传来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婴儿的哭号与女人的啜泣声。我的上帝啊。我叹了一声气,转过身去查看那对夫妻的状况。老好的托里斯依然没有吸取教训,屈伏在了他可悲的良心的脚下。

我转过去,看见那些比我要热心得多的绅士小姐们早就站出来主持公道了。我原本还想看看那个可怜的孩子怎样了呢,这下好了,你只能瞧见一场鸡飞狗跳的大戏。

了无生趣。

这时我已经打算重回文字世界,我却又看见了一位熟人——伊万·布拉金斯基那被人娇惯的小妹妹,娜塔利亚。

我叫她塔塔,她现在才十九岁,还是个象牙塔里的天鹅公主。

娜塔莎怀中抱着一个脸上满是泪痕的小宝贝。那孩子蜷缩着吮吸小手指,不哭也不闹,模样十分惹人怜爱。而塔塔的脸上则浮现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圣洁。

她只是坐在那里,同时唱着不知名的童谣——仿佛教堂里的圣母玛丽亚降世。

我着了魔般地起身,䠀过流动的鼎沸人声来到她身边。

“日安,塔塔。”

我的手快要拿不住那本有着精致且细腻的书皮的精装书了。

“日安。”她只看了我一眼。

嘈杂差不多平息了。她径直越过我,把孩子还给他的母亲。

我有点失望。

火车上的广播员甜美却虚假的声音在提醒到站的乘客及时下车。我对自己说,好啦托里斯,人家压根就没有认出来你,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只是一个匆匆过客,不会在任何人的心里掀起一丝波澜。有人能记住你就该感恩戴德啦!好啦……糟糕,我的行李究竟放在哪儿了?

好在我还是找到了它。在我左脚稳稳当当地踩在站台上时,有只手轻轻地扯了扯我的衣袖。

塔塔平静的声音划破我身后的一片嘈杂:“托里斯,好久不见。你这时应该请我去喝一杯,不是吗?”

我声音颤抖,勉强回了她一声“好”。

“那么正好,我们首先得去寄存行李。”



今天塔塔穿着一件毛皮短大衣,两手插在袖筒里,美得惊人。②

我和她并肩走在林荫下,阳光被摔碎迸发某种情愫的火花。我享受这种感觉,同时也害怕它。我不知道塔塔是否也是这样,可能只有我自作多情。

我们没走多少路就找到一家。服务员过来问我们要点什么,塔塔十分随意地要了卡布奇诺。我的胃病一直都没好,精神状态也总是很差,所以我不常喝咖啡。我对待者说,我要一杯跟这位小姐一样的。那侍者刚要记上,从刚刚开始一直在看我手上那本书的塔塔就开口了,说给我换一瓶依云。

“我记得,你好像被医生禁了咖啡。”她一脸认真。

我没吭声,准确来说是我不知道怎么跟她交流。哪怕我从小就认识她并且在学生时代喜欢了她整整四年。

她开始谈一些小时候的事情。她负责诉说。我呢,只听,最多嗯嗯几下。

“我记得母亲第一次告诉我死亡的事。我的祖母在我出生之前就死了,我对她唯一的印象就是五岁那年去明斯克吊唁她的时候看见的小小遗像。要先从更早以前讲起,大概三岁到三岁半,我还不认识你。不管怎样,我就是在后院玩耍,冬妮娅姐姐刚教会我怎么样用浇水管浇花。我不浇花,那时我还很爱玩爱笑,妈妈说我活像个小美神。我还记得那个奇迹。我当时在玩浇水管,我想要创造一个漂亮的喷泉,就把水喷的太阳,一道淡淡的彩虹出现了。我看得出神,但是薄雾里似乎有一个人影在晃动。我仔细地看啊看,一个老妇人坐在那里,对我微微地笑着。我不知道她是谁但她让我感受到一股暖流流经全身每一个角落。后面我看见她的遗像才知道她是我祖母。我把这事跟父母说了,他们告诉我世界上是没有鬼的,那只是一个孩子的幻想而已。”

我在心底跟她对话:我记得这件事,你告诉我的……不,应该是你告诉伊万时我正好也在。那次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五岁的小塔塔从门内扑出来,你扯着他的上衣哭诉一切。伊万安慰你,说他相信你。你有点开心,说你最喜欢哥哥啦。你没有听见,没有听到我也说我相信你。

“父母们总是这样的。”我说。

空气中只剩下咖啡的喧嚣。手里的依云比我更擅长交流。冰凉的水入喉,我又要溺死了。

我为什么不能当一个健谈的人呢?

我盯着窗玻璃上隐隐约约来来往往的人们如此想道。


“托里斯,我的眼睛疼。”她突然说。“好像是一根睫毛掉在里面了,帮我吹吹。”

我松了一口气,同时又真的担心她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

我捧起她的小脸蛋,扒开她粉红色的眼睑,没有任何异物——这时我才发现她的眼球像一颗糖果,切开的紫葡萄夹心牛奶糖。

会是甜的吗?我想起她是如何用这糖诱惑我的。

少女塔塔的眼睛清澈得仿佛一汪甜水,她在她的心灵之窗贴出一句话:“你可以爱我吗?托里斯?”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孩子的戏言。可我信了,我尝过太多苦涩了。那时我生命的意义就是塔塔。少女塔塔俯在我耳边,问我愿不愿意陪她去音乐喷泉。我亳不犹豫,我去了。令人恐惧的水,那么多水!我去了,只因为塔塔问我要不要跟她一起去。我儿时曾失足落入冰河,从我活下来的那一刻就开始害怕水。下雨天我会突然呼吸困难。水,太多太多了。小塔塔撑着一把伞,伞的外表纯黑而内部却是明媚的天蓝。她把那伞移到我的上空。塔塔把我拉起来,她的眼睛清澈得仿佛一汪水,她说,看!然后手指向了上空。

我抬头,看见朗朗晴空。

塔塔说,不怕啊不怕啊,托里斯乖乖我们回家。

那时的塔塔还是个小女孩儿,我是个大她好几岁的小男孩。她那时身体健康,同世界上的每一个同龄人一样健康,还很爱玩,喜欢黏着哥哥姐姐,愿意蹲在树下一下午看蚂蚁上树。

下雨了,不要怕。她说。

我知道。

我缩在她怀里哭泣。

塔塔是我的生命之光,我的爱欲之源。娜塔利亚,娜塔莎,娜塔申卡,娜特卡……她有无数个名字,当她与我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是塔塔。③

她的双目澄明有如纳罗奇湖。我被她注视着的时候偶尔会感觉到一丝恐惧,但是我很快就会安定下来。

原因很简单:我本来就应该死在水底,我早晚会死在那些充满水的地方的——浴缸,泳池,音乐喷泉,小溪与湖与大海,以及塔塔的眼里。

紫葡萄夹心牛奶糖,我的墓地如此甜蜜,我早已心满意足。

塔塔把我从想象拉回现实。

托里斯。她呼唤我。托里斯。

我把手收了回去。

我那一刻前所未有地想亲吻她,只要轻轻碰一下就好。

塔塔满足了我。

我觉得自己是个爱幻想的白痴,我不是在接吻,其实我是个天天吃那种苦药的病人,我在吃一份白衣天使送来的果冻。我以为自己在跟她接吻,我以为只是我以为,从来不都是真实的。

但是少女的睫毛扫过,痒痒的;少女的呼吸抚过,轻轻的;少女的指尖来过,余温犹存。我抿了下唇,舌上的味蕾告诉我,有口红的味道。

真假难辨。


她咽下最后一口咖啡,告诉我这家店还算不错,还有机会她一定再来。

说这话时她盯着杯底看,那光滑的瓷器里只能映出她的脸庞。

我去付账时也住那个杯子里面瞅了瞅,只看见我眼中深不见底的黑暗。

塔塔,你在里面看什么?



我要告诉你,告诉你一些我会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咀嚼的往事。

托里斯跟娜塔莉亚谈过一次恋爱。原因是塔塔爱她的哥哥,但他不在意她,所以她需要一个人让她的哥哥产生危机感并重新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她确信他是爱她的,只是他的目光更多地被他们的姐姐所吸引。

我需要制造一个足够爆炸的事件,让他发现自己真实的爱。她这么说道。你来帮我。

她紫水晶般流光溢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托里斯·罗利纳提斯。

我,应该说是托里斯,答应了她。

我不是为了帮她,我不是乐于为邻家小妹妹排忧解难,我完全是为了我肮脏的私心——我爱她,从一场雨开始。这埋藏在某个黑暗角落里多少年的爱啊!给我你的爱!给我爱!哪怕它是虚假的爱呢,我不在乎——我爱她。

告白,牵手,接吻。

四月的街道,七月的影院,十二月的漫天飞雪。

假,假,假。



塔塔似乎对这一块很熟悉。她领着我去了一家罕见的老唱片店。她告诉我,这里甚至有听音室。

我随手取出一张唱片。塔塔说这是个美国人唱的,她一向不喜欢美国人但却很想听听这首歌。
我说那就听听吧。这曲子我听过,是《哦,苏珊娜》。这首歌我曾听一位失恋的小伙子唱过。 我想看看塔塔此刻的神情,却好几次差点跟她的目光交汇,终究也没看见。
离开时塔塔先走一步,我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买下了那张黑胶唱片。“公车!”塔塔在招呼我赶紧上车来。

“原野真漂亮。”她这么说道。

你真漂亮。我想要这样说。

她又轻轻念出那几个西里尔字母,似乎在提醒某人要记得什么。

我的塔塔是个小巫女,她知道她所念的咒语会给人来带来多大的痛苦,她喜欢一次又一次刺痛我。这个小巫女。但是我还是爱她,痛苦让我清楚地了解到我还活着这一事实——真奇怪,我以为我早就死了呢。

小塔塔把我从溺死中唤醒,她让我活着所以我就活着了。人活着就是为了痛苦的,主这样说,我们要不断地承受痛苦才能洗清罪孽。塔塔让我活着,让我承受千万分苦楚,她也是主,我的主。



兔子。看,一只兔子。

哦,真可爱。塔塔说。

她少女时代养过这种小动物,我知道。

墓地很小。一个又瘦又老的守墓人告诉我这里埋着的人都是被水冲上来的。

这是一个无名公墓。


墓地很小。它就叫无名公墓,因为经常不知道那些人是谁,最多可能有一个姓。

塔塔说,她死了以后要葬在这儿,成为无名公墓里第一个有名的人。

你还会活很久,会长命百岁。我对她说。等你死了,这片墓地也许就变成百货大楼了。

她说,世事无常。

你猜这些人都是怎么死的?

我不清楚。我想有些死于船难,以及诸如此类的事情,但大多数一定是跳河自杀的,尸体浮肿到辨认不出她或他是谁(为什么我先说“她”呢?一般人都会先说“他”)。哦!兔子!又一只。真怪。

是那个小女孩的,她养了两只,平时就放在我这里。老守墓人说,同时向着斜阳的方向点了点。一个模糊的小影子逐渐变大、清晰。

我愿意葬在这儿。塔塔说。托里斯,不久之后你可以来这儿找我,我要来喂兔子。很久很久以后,如果你还记得我,你可以也到这儿来找我,我会一直等你的。

她这话说得含糊不清,我说:娜塔莎,你才十九岁。
我们都能长命百岁。我说。

突然间——

她笑,她跑,她大声嚷嚷着:我们都要长命百岁!

然后她停了下来,撑在一个十字架上大口喘气。我冲过去扶她,她整个人倒在我身上。她说:你看,许多人泡沫般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常常忍不住想,如果你的家人或朋友或……爱人不知道你死了,你可能就不会完全死去,你会活在人们为你编造的故事里……在我的故事里,你,托里斯·罗利纳提斯,你被一个女的伤透了心,然后会有另一个跟我姐姐一样温柔来爱你,你被她治愈,你跟她结婚生子,最后……

长命百岁。她很费力地说完这几个词。


她的呼吸逐渐平稳。她的头顺势靠在我肩上。她说太阳快落下去了,真美。

“我们这个时候是不是该接个吻啊,托里斯?”

她像个小妹妹那样撒娇。这不像她但又确实是她,她好像在演自己似的。

我还是吻了她。


我们坐在车上,离开太阳平西的原野。


塔塔就住在我隔壁的房间,她让我来一趟,她给我留了门。

我进去的时候,她在床上躺着,用白被单裹住纤细的身子,脸上蒙着黑丝巾。这让我不安。我在书里看过:“黑丝巾和黑尸袋一样,是用来装死囚的脑袋的。④”

她说:“托里斯,你抱抱我好吗?”

我轻轻地抱了她一下。

结果她捉住我的手,一点一点引导我。我像个孩子那样哭了,我在为我可卑可怜的爱情哭丧。塔塔把自己像一张白纸那样铺开,黑丝巾不知去处。她说,对不起。从她仰面吻我的那一刻开始,我突然就不爱她了,我恨她。我要哭了,她亲手把我珍藏的爱撕得粉碎,我没办法推开她捍卫我的爱。但她温暖湿润,像春天的爱琴海……她深深地包容着我,包容着我的丑陋我的下流我的性欲……她睡着了,睡颜天真无邪。

我又懦弱了一次,我原谅了她。这也好,反正托里斯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东西。


但我不会再爱她了——


日出之前,她走了,她说:别忘记我,或许下次重逢,我会跟你说一句话。

什么话?我问。

你早晚会知道的。

她轻轻地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⑤


——我决意要用漫长的时间来忘记她。


直到十年后伊万跟我说,塔塔爱我。



我总是在想我要是死了就好了。但我活了下来。

十年间我仍旧单身汉一个,除此以外没什么特别的了。前年的病又好了一点,今年的工资又低了一点,明年的……明年不知道我会不会死。


我知道我的病永远也不会好了,我的心里缺了一块很重要的部分——


“用时间忘记的人是无法再见面的。”


告白,牵手,接吻。

四月的街道,七月的影院,十二月的漫天飞雪。


“她说下次重逢,她要对我说一句话。”

“她说,如果她还能活下去,她要亲口对你说‘我爱你’。”

“她说,她这一生最大的遗憾,是让一个不敢开口说爱的人爱上了另一个不敢开口说爱的人,是终究没有给他们一个在一起的机会。”


真,真,真。


“我刚想到一个墓地有关的事:十年前她十九岁,十年后你猜猜她几岁?(“二十九岁。”我回答。)错啦,还是十九岁。”她一脸平静地说。

“酒店到啦!”出租车司机把脸扭过来对我俩喊道。


我站在那个无名公墓唯一有名字的墓碑前,泣不成声。


——她。


我将用一生来寻找她。


①:此书在国内出版名为《日出之前》,左琴科著。

②:引自左琴科《日出之前》

③:化用纳博科夫《洛丽塔》名句。

④:引自杜拉斯《乌发碧眸》

⑤:化用徐志摩《再别康桥》名句。

⑥:《爱在黎明破晓前》有一个较为小众的译名:《日出之前》。电影相关部分不标注。

⑦:电影跟我的文属于八竿子勉强打着。电影真的是好电影,文不是好文。

⑧:以上全都是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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